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愈是認真努力學習藏傳佛教密法,愈是容易被鬼神侵犯而發瘋、精神異常! |
愈是認真努力學習藏傳佛教密法,
那是在扶貧醫院的門診部,當時,扶貧醫院還未分男眾部和女眾部。中午,是女眾看病的時間,一屋生病的覺姆圍繞著一位漢僧女醫生。那年,我在醫院發心,有電話找如石師,我擠到屋裡叫她,她抬頭看我,她的目光,令我一驚。 很少見到這樣的目光,凝聚著物質的強力,直接射入對方的眼中,無有任何回避,猶疑,長時間地,伴隨著極端嚴肅,有些震驚的面容,無有任何應景的微笑。 似乎是,我令她吃了一驚。 她的目光深深地印入我的心中。我的一位友人也有這樣的目光,他的每一張照片上的目光都嚴肅得近乎恐怖,仿佛他目睹了世界的真相。 如石師精通中西醫,曾經治愈多起藏族喇嘛和覺姆的結核病。她永遠被眾多病人環繞,永遠無有笑容。以權威的,咄咄逼人的無言的目光,震懾了她身邊的人。 到了年底,她已在五明行醫兩年。她堅決要求退出扶病醫院的醫生隊伍。院長找不到接替的醫生,向上師訴苦。有一天,至尊索達吉上師仁波切在經堂上斟詞酌句地說: “醫生的發心是非常不容易的,沒有白天黑夜。晚上九點回 家,病人在門口等著;半夜十二點,還要被病人叫出去。我們有的醫生,在發心兩年以後,想要休息,也是可以理解的。但學院的病人那麼多,醫生又那麼少,我們 的修行雖然重要,但是,有一顆能放下自己完全利益他人的心才是最寶貴的。我們有的醫生,非常受病人的歡迎,如果不能每天上班,能不能安排一周兩次,每次兩 個小時?為病人看一下病,開一下藥方?” 如石師拒絕了,拒絕得徹底。 索達吉上師開講五部大論,受過高等教育的如石師進入了上師 仁波切的講考班,上師提升她為輔導員。我聽了她一次輔導,她對法義的理解非常深入,但她的語速很快,輔導結束後立刻准備離開。有一位道友向她提出疑問,她 的辯駁如同她的目光咄咄逼人。在所有道友離開之前,她先行離去,不願呆一分鐘。 一天,下課時,至尊上師仁波切一個一個巡視著講考班的弟子,非常嚴肅。 “如石。”上師緩緩地說:“你說一下,發菩提心利益眾生重要還是自己成就重要?” 我立刻意識到上師是針對她問的。 “自己成就更重要。”如石師一語驚人。 我大驚失色,屏息噤聲,用力傾聽她和上師相反的話語。 “如果不成就,我們根本不可能真正利益他人。所以,首先要自己成就,而後才能談得上發菩提心,否則,只是一紙空談。” 上師一時無語,沉吟許久。講考班的道友都把頭低了下去,沒有人敢抬頭看上師。 終於,如石師不顧上師的反對,堅持退出了講考班,辭退了輔導員法師的職務,閉關修行了。 幾年來,已經很少還有人記得如石師。 一天,班上有兩位道友心髒病發作,有人去如石師家叫門。我驚訝地見到她從閉關房走出,走進了小經堂。 她依然威嚴、鎮定、雙目炯炯,面無笑容。她為病人搭脈,一會兒,病人的喘息平息了。 “我剛才把我修法的功德回向給她了,看到沒有,她立刻好了。”她轉過臉,對我們說。 我默然無語。 在她到來之前,我們一直為這兩位病人念咒,修自他相換並回向,可病人的病情沒有緩和。為什麼她就能呢? 作為凡夫,我們是否有這樣的自他相換的能力呢?除非,她是菩薩。上師仁波切多次說過,聖者才有真實自他相換的能力。現相並不能說明問題,有很多其他的因緣。但是,顯然,她對自己深信不疑。 又過了兩年,有一段時間,小偷猖獗,挨家挨戶撬僧人的門。漢僧組織起來,晚上埋伏在各個高地。 一天晚上,我潛伏在正在建築中的小經堂的三樓。凌晨,我見到樓下一戶人家突然亮燈,有一個人走到院子裡。我忽然認出了那是如石師的房子。借著門內射出的燈光,我認出了她熟悉的身影。我立刻看表,凌晨五點。那麼多年了,她一定嚴格遵守著作息制度。 在這萬籟俱靜的深秋的凌晨,我感到哀傷。哀傷是如此深重,就像這無比清醒而肅穆的喇榮溝。我目睹了它一個晚上,一個個小屋寂滅於黑暗中,又一個個點亮。她的小屋是較早明亮的一個。 她從五部大論伊始就退出了聞思,現在,五部大論的傳講已將結束。五六年的時間中,她一直精進地修法! 一個人,以強大的心力,長年督促自己,每天堅持幾座修法,完成巨大數量的本尊心咒。雖然她放棄了聞思,但她閉關專修,我本來應該隨喜。 我似乎沒有理由悲愴。 新經堂建成後的一天,下課後,上師仁波切正在接待弟子和信眾。有一個人走進經堂,沒有摘帽,靠著一個大柱坐下。 經堂裡餘留的僧人注意到了她,非常驚訝,竊竊私語。她穿了一條紅色厚棉褲,一件紅色小花圖案的厚棉襖,頭發有一寸長。她眼大無光,目視前方,略微斜向一邊、向下,似乎在沉思。 索達吉上師仁波切轉過頭來,看了她一眼,又回轉頭去。 一位管家認出了她就是如石師,上去勸她離開經堂。 “我要見上師,”她呆呆地說:“有十幾個人要殺我。” 她被幾個人勸阻著,兩邊挾持,送回了家。
這樣的長夜,哈氣成冰,伸手不見五指。有一個人,出了她的小屋,沒有關上她身後的門。 她赤了一雙腳,不知她有沒有赤身裸體,就那樣飄出了她門前那條小道。她仿佛有一雙眼,能夠看清崎嶇的山道,山道上的每一個石階。她從一個又一個小木屋前飄然而過,她的一雙光腳踩在堅冰、水泥石階和凍土上。 所有的狗都屏住了氣息。沒有人能夠穿透這重重黑暗,看見她穿行在喇榮溝間。 只有上師們能夠看到,護法和非人能夠看到,小屋中任何一個小小的轉身,夢中的驚愕和幻化都在他們眼中。 她的屋內,鋼爐裡燃燒的牛糞已經一點一點熄滅,最後一絲可貴的熱氣已經飄散。 她被悄悄地送下山,送回到她的故鄉。她的腳板要接受截肢手術,它們已經全部壞死。 沒有人再聽到她的消息。 沒有人議論她。 後來的人不認識她,不知道她的名字;以前的老常住已經遺忘了她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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